刘鼎与张学良的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刘鼎,曾名阚尊民(1903—1986),中国党老一辈活动家、忠诚的主义战士、我事工业的创始人之一和杰出。1923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,1924年经孙炳文、朱德介绍转党。曾留学德国、苏联。历任中央特科二科副科长,闽浙赣军区部组织部部长,中国党驻东北军代表,八路军总部军工部部长,联防司令部军工局副局长,中华人民共和国重工业部副部长,第一、第二、第三机械工业部副部长、航空工业部顾问等职,当选为第一届全国政协委员,第五、第六届全国政协,中国机械工程学会理事长和中国兵工学会顾问。
1935年秋,刘鼎从江西敌营只身逃回上海。这时,上海的组织遭到严重破坏,党中央机关已于两年前迁往苏区。他一时接不上组织关系,就去找“蔡老板”——蔡叔厚同志。中央特科时期,蔡曾以绍敦电机公司经理的公开身份掩护秘密工作,后来又参加了在上海的国际中国组工作。蔡叔厚安排刘鼎在一家小旅店暂时住下,并把他介绍给史沫特莱。
艾格尼丝·史沫特莱是美国进步作家,深切同情中国。她听说刘鼎是江西红军,欣然答应帮助找个较安全的住所。她把刘鼎带到路易·艾黎家里,嘱咐道:“他将住在你们这里,直到他去别处。”
路易·艾黎是新西兰人,当白色恐怖笼罩上海的时候,当中外特务追索党员的时候,是他把自己的家作为党员的避难所。按照史沫特莱介绍,称刘为“周先生”“周教授”。
约刘鼎前去见面的是长期为工作的董健吾牧师。不久前,他受宋庆龄之托曾往陕北,并带回中央对国共谈判问题的复信给宋庆龄。董健吾在宋庆龄处说起,1935年12月张学良曾来上海秘密会见东北抗日义勇军将领李杜,张学良以为中央仍在上海,郑重委托李杜帮助寻找关系,以商谈在西北联合抗日问题。宋庆龄认为张学良想联共抗日是好事,应该给予帮助。她想起前些天史沫特莱和艾黎曾送一位来她家躲避过几天的“周先生”,是个颇有学问、经历不凡的党员,很适合去从事这项工作,就让董健吾去和“周先生”见面谈谈。
董健吾一见“周先生”,方知就是阚尊民,原来他们在中央特科时期早就认识。董健吾把张学良想找关系商谈抗日的事说了,征询刘鼎可否当此重任。刘鼎感到事情有点突如其来,不知底细,就说:“我急于找到党中央,希望能得到组织的指示。”
董健吾说:“到了西安还可以去陕北,这是一个条件,一定要让他们送你去陕北。这次我去陕北,就是张学良派飞机送到肤施,再派骑兵护送到瓦窑堡的。”
刘鼎对张学良的历史和现状认真地做了回想和分析。想到中东路事件时,张学良在东北军遭到苏军的沉重打击后,曾不顾南京政府和日本方面的阻挠,坚持和苏联红军谈判议和,说明张学良并非一介武夫,而能审时度势,并且是有主见有决断的人;又想到中央特科时,陈赓去东北搞情报回来,曾谈论过张学良不同于一般愚顽守旧的封建军阀,很有些资产阶级思想,不乏爱国之心和民族气节,表现在济南惨案发生后,曾建议其父张作霖停止与军事对抗,退回东北后又不顾日本帝国主义的威胁、,毅然“易帜”,以维护国家统一为重;“九一八”事变后,他曾一再表示“爱国之心决不后人”,曾令东北军参加1933年的长城抗战。而今国难日重,民众抗日呼声日高,张学良为大势所趋,可能产生联共抗日的想法。既然张学良主动来寻找的关系,作为党员,义不容辞,应核去和他见面谈谈,做做工作,再把情况向陕北党中央汇报。他也想到,不能完全排除其中有诈,去,要冒几分风险,但只有去才能把事情搞清,个人安危只能置之度外了。经过思索,刘鼎决定应张学良之约去西安,并化名“刘鼎”去从事此项工作。从此,阚尊民就叫刘鼎了。
李杜得到刘鼎的答复,立即电告张学良说:“寻找的朋友,已经找到了。”这时,张学良刚刚在洛川会见过李克农,同中央建立了联系,但仍然很重视李杜介绍的关系,就立刻选派自己的亲信、高级参议赵毅去上海迎接。
刘鼎于动身前又做了一番准备。他找到了曾在中央文委工作的夏衍等同志,从那里看到了“八一宣言”等党内文件,还研究了报刊上有关国内外形势,有关张学良、东北军以及红军情况的报道。夏衍知道刘鼎要去西安和陕北,便托他带去给中央的报告。史沫特莱把她住室里的窗帘、桌布、毛毯等用品装了满满一大箱,托刘鼎带去送给陕北红军。艾黎把一件灰灯芯绒夹克衫送给刘鼎穿上。临行前,他们还告诉刘鼎,有两个外国人埃德加·和马海德,将与他同行,请他帮助安排去找陕北红军。
3月20日,刘鼎在赵毅陪同下到了西安,当天把和马海德安排在西京招待所,自己在董牧师介绍的陕西省禁烟局局长家里住下,并把史袜特菜托他带的箱子寄放在那里。第二天,赵毅接他去金家巷张公馆会见张学良。
张学良开门见山,爽快地提出了几个问题,为什么党骂他投降、不抵抗?为什么苏联为中东路事件把东北军打得那么掺,还骂他勾结日本帝国主义?为什么红军对东北军打得那么厉害?刘鼎一听这些问题很冲,带着几分火气,心想不可贸然回答,就说:“让我考虑考虑,下次我们再谈。”
次日刘鼎再见张学良,逐项回答了昨天的问题。他谈到,张将军掌握几十万大军的兵权,坐镇东北,有守土之责,“九一八”日寇犯我,当地守军奉命不抵抗,以致一夜之间沈阳沦陷,数月之内东北尽失。面对外侮不起而抗击,全国人民能不唾骂?党同全国人民的态度是一样的,不能置身事外,不表示意见;中东路事件乃东北当局受蒋、日挑唆,首先挑衅,进攻苏联。东北当局一方面容许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北大肆扩张势力,一方面对中东路管权采取片面行动,事实上是亲日反苏,苏军的还击是正当自卫,对你张先生的责备,也是合乎事实的;东北军替蒋介石卖命打内战,已成为蒋的“剿共”大军,先在鄂豫皖,继而在西北,使红军与苏区遭到很大损失,最近红军为了自卫,实行反击,因而使东北军受了一些挫折,同东北军给红军所造成的损失相比,这能算打得“厉害”吗?红军有广大人民作后盾,久经考验,能征善战,是不可战胜的,蒋介石的百万大军也无可奈何,何况东北军?!须知蒋介石驱东北军上前“剿共”,是他的“一箭双雕”“借刀杀人”之计AG真人平台,东北军最“厉害”的敌人,是红军还是蒋介石,值得考虑。
刘鼎进而指出:为今之计,东北军最好的出路是联合红军抗日,不仅可以一洗“不抵抗”“投降”的罪名,而且可以摆脱蒋介石消灭异己的阴谋,这是东北同胞和全国人民对东北军最为企望的明智之举。将来抗日胜利功垂史册,张将军和东北军将首占一页。
一席话说得张学良心悦诚服,感到这位中员有胆识、有见地,这正是他要找的人,便诚恳地说:“刘先生的见解不同凡响。你是我请来的朋友,就住在我这里。”刘表示要去陕北,张学良即把他曾去洛川会见过李克农,并将要与周恩来在肤施(延安)会谈的事告诉刘鼎,说:“我们一同去陕北,先到洛川去住几天。”
当天张学良偕刘鼎和他的几个随从军官飞往洛川。刘鼎来不及和住在西京招待所的、马海德打招呼,也不便于和他们说明情况,只好不辞而别了。
洛川当时是王以哲的六十七军军部所在地。张学良偕刘鼎到洛川,对外以“督师剿共”作掩护,实为摆脱西安“耳目”与琐事,要和刘鼎好好谈谈,以为同周恩来肤施会谈作准备AG真人平台。
刘鼎和张学良在这里住了十几天,天天谈话。张学良待刘鼎为上宾,每日同桌共餐,边吃边谈,有时两餐、三餐之间都不离桌。张学良见刘鼎阅历不凡,见多识广,思路清晰,谈锋甚健,随引出许多话题,大到国家前途、抗日战略、小到婚姻恋爱等生活问题;远到欧美、苏联的历史、现状,近到西安和东北军的内幕乃至个人隐忧。刘鼎从谈话中了解到,张学良此刻最关心的是联共抗日问题,为此想更深入地了解党,了解红军。他感到这场谈话事关重大,因此,全神贯注于每一次谈话,力争达到最佳效果。他尽其可能地阐释了党当前的主张,如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问题,组织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问题,苏区的土地、政权建设问题,红军的军事制度等等问题。张学良特别想知道红军为什么能以弱胜强,在艰难困苦中也能扩充队伍,打败了也不溃散,打散了又能聚拢?这是他对比东北军而提出的问题,也是考虑到抗日战争将是弱兵对强敌,要从红军这里找到克敌致胜之道。刘鼎以大量事实详细而生动地说明,红军是从农民游击队发展起来的,贫苦农民出身的战士有阶级觉语,懂得为谁而战,他们要保护自己的土地、家庭和苏区,所以作战勇敢,吃苦耐劳,遵守纪律;红军中废除旧军队的军阀作风,实行官兵平等,、经济,部队上下一心,团结一致,就有战斗力,就可以采取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,红军中有党的坚强领导,有思想工作,可以充分发挥每个指战员的积极性,保证各部队间的协调配合;红军与人民是鱼水关系,到处能得到人民的支持,这都是任何旧军队所无法比拟的。
刘鼎指出:党领导的红军是以主义理想和当前民族相结合为团结教育的中心,这是发挥部队战斗力,克敌致胜的根本之道,东北军也可以用抗日的爱国主义思想作为团结教育的中心。对此,张学良深以为然。
多次长谈,使张学良对党和红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,明确了党团结抗日的主张出之有据,靠得住,因而坚定了联共抗日的决心,做好了与周恩来会谈的思想准备。他对刘鼎也很佩服,曾对他的左右说:“刘鼎是个有学问的人,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他。”并感叹道:“党胸怀宽阔,知识渊博,不畏艰辛,为国为民,难怪他们能立于广阔天地之间。”
4月9日下午,刘鼎随张学良到达肤施。当天傍晚,在天主教堂,张学良与周恩来举行了历史性的会谈。会见时,张学良幽默地说:“我这里还有位党的代表刘先生。”
参加会谈的方面还有李克农、刘鼎,东北军方面还有王以哲将军。双方就停止内战、一致抗日,救国的道路和前途,联蒋抗日,苏联援助,互派代表,交流物资军需,培训干部等问题坦率而诚恳地交换了意见,达成一系列具体协议。周恩来高屋建瓴,深刻透辟的发言和解决实际问题的周到恰切,给张学良留下深刻的印象。张学良在联共抗日问题上的主张和积极态度也使周恩来感到欣慰。
会谈于翌日清晨4时结束。刘鼎即与张学良道别,随周恩来去陕北苏区,路上,周恩来兴奋地说,“出乎意料,谈得真好啊,想不到张学良是这样爽朗、有决心有勇气的人,出乎意料!”原来曾估计会谈在抗日救国十大纲领、组织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等问题上会有争议,设想了多种方案,不料张学良对最初方案就原则上全部同意,在若干具体问题上,张学良亦大方、主动,都“出乎意料”。第一天行抵十里铺,因雨住下。周恩来一夜都没有睡,向刘鼎询问张学良的情况、东北军干部状况等等,刘鼎做了认真的汇报。第二天因雨未行,周恩来亲自起草给中央《关于与张商谈各项问题的报告》,报告中还写到会谈前张学良与刘鼎“谈得很投机”。
刘鼎随周恩来到瓦窑堡,向中央汇报了他与张学良相处的情况和肤施会谈情况。中央决定派刘鼎任驻东北军代表,继续做张学良和东北军的工作。
行前,周恩来向他交代,你去当代表,对我党我军非常重要,这样做工作是第一次出马,中央寄托很大希望,一定要做好。你与张学良已建立了好的关系,要继续推进,善意帮助他;他确实缺干部,要帮他培养干部,招收青年学生,他们有很好的条件,有了抗日的干部,东北军就能成为一支好的抗日同盟军,一支抗日统一战线的武装力量。
刘鼎和担任秘密交通的王立人在一个清早从瓦窑堡起程,牵了一头毛驴,驮着一藤箱山西钞票,下午到达肤施。第二天,东北军派车送他们去洛川。
张学良见到载命归来的刘鼎,如旧友重逢:“我估计你会回来,也盼望你回来,果然你就回来了。好啊,你不再是客人,而是我的助手了。这要谢谢周先生。”
刘鼎送上周恩来4月22日给张学良的亲笔信。信开头说:“坐谈竟夜,快慰平生,归语诸同志并电告前方,咸服先生肝胆照人,诚抗日大幸。”又说:“为抗日固足惜蒋氏,但不能以抗日殉蒋氏!为抗日战线计,为东北军前途计,先生当有以准备之也”“兹如约遣刘鼎趋前就教,随留左右,并委其面陈一切,商行前订各事。寇深祸急,浑忘畛域,直率之处,诸维鉴察。”张学良读罢信,颇有感慨地说:“会谈后我是太愉快太满意了,它比我想象的好得太多了,我结识了最好的朋友,真是一见如故!他是这样的友好,说话有情有理,解决了我很多的疑难,若早见到他该多好啊!”他对中央决定采纳他的建议“联蒋抗日”感到快慰,他还说:“我和蒋先生处了多年,但弄不清他打完红军后是否就抗日,对我不仅知道它第一步是抗日而且还知第二步是建立富强的中国。”“中国的事从此就好办了!”
几天后,张学良和刘鼎乘飞机去西安。张亲自驾驶飞机,直到快降落时才把驾驶盘交给驾驶员巴尔。到西安,他把刘鼎安置住在公馆内东楼,对刘说:“你去名义上是李杜的东北抗日义勇军代表,也是我的随从军官。你要在东北军内部多活动,多多帮助我。”
刘鼎考虑,要帮助张学良把东北军变成一支真正抗日的部队,首先要培养抗日的干部,形成全军的核心力量。他围绕开办军官训练团,建立抗日同志会,扩大卫队营,增加随从军官,创办学兵队等问题,先后多次向张学良提出建议和实施办法,并按张学良的需要参加一些具体工作。
举办军官训练团时,刘鼎向张学良介绍了红军培训干部的办法,建议以培训为主,教育内容以抗日救国为中心,可以学点什么是帝国主义,为什么有侵略战争,了解日本侵略中国的野心和危害,提高民族意识和救亡的决心;还可以学各国和我国的经验,包括辛亥、北伐战争和红军各方面的经验;军事方面东北军有基础,军事训练着重组织管理,实行官兵平等,废除打骂制度,严格纪律作风,也可学点游击战术。先培训较进步的骨干,总部的随从人员,秘书处的可多参加。训练团教员和学员要互教互学。张学良采纳了刘鼎的意见。
6月底,长安军官训练团在王曲镇开办。张学良、杨虎城任正副团长。共办了四期,培训了一大批骨干,对东北军和第十七路军发生了深远影响,为后来的“双十二”事变做了思想准备和组织准备。刘鼎参加了第一期培训,以后各期也常去帮助工作。
在创办军官训练团的同时,张学良找孙铭九、应德田、苗剑秋和刘鼎商量,在东北军中秘密建立一个核心组织,把分散的抗日力量紧紧地团结在自己的周围。这个组织定名为抗日同志会,要刘鼎拟出章程。抗日同志会于六七月开始在少数人中秘密酝酿并开展工作,9月初正式创立,开始有张学良AG真人平台、刘鼎、刘澜波、孙铭九、应德田等15人参加,到西安事变前发展到70多人。
刘鼎看到张学良左右常有两三个从下属部队长中调上来的随从军官,知道这是张了解考察干部、培养训练干部的一个办法,就建议张学良把随从军官的人数增加一些,可同时多接触培养一些人。张学良采纳了这个意见,第二批随从军官里就调来了吕正操(当时是东北军的团长),刘鼎从这时开始认识了吕正操。
是年7月初,张学良准备去南京参加五届二中全会,行前忽然派人把刘鼎找到他在王曲的住处,讲了一个重要问题,并断然说:“请你立即向你们党中央和毛先生、周先生报告,我马上派飞机送你到肤施,回来时,我到哪里,你就追到哪里,告诉我结果。”
刘鼎立即回到西安城里,从地图上查到离肤施最近的城镇是安塞,立刻电告中央,希望在安塞见面。第二天,刘鼎乘飞机到肤施,然后步行去安塞。途中遇到一场冰雹,他顾不得躲避,头竟被打出许多包。
到安塞时,、张闻天、周恩来、李克农等已在那里等候。周恩来问:“只是你一个人?原以为张学良或者王以哲一齐来。”原来,中央接到电报后,估计张学良有大事要谈,几位主要负责人都赶到安塞来了。
晚饭后,刘鼎汇报了张学良的想法;东北军内部情况;军官训练团开办情况;张学良和晋、平、鲁、川、桂、粤等地方实力派联系的情况,等等。会议开了一夜,最后,做了重要发言,大意是:东北军处在亡省亡家流离西北的地位,由于我党抓紧做他们的工作,东北军由“剿匪”工具变成抗日军队是完全可能的。我们党对东北军不是瓦解、,或者把它变成红军,而是帮助、团结、改造他们,使之成为抗日爱国的力量,成为红军可靠的友军。叫张学良不要和蒋介石弄翻了,要讲策略,不要太刺激他。从积蓄全国抗日力量的全局出发,对蒋介石要有更大的耐心,劝他抗日,准备迎接更大的斗争。
开完会,天已蒙蒙亮了。刘鼎刚要睡下,又叫他去单独谈话。说,当前我党对东北军的方针是争取团结,联合抗日。任何不符合这个方针的都是错误的。你的任务,不仅仅是收集点情报,更要做张学良本人的工作,做团结东北军的工作,使东北军成为一支真正的抗日力量。你不要怕年轻,也不要怕没经验,我们都在做张学良的工作嘛!中央支持你,刘鼎,你这个代表要当好啊!
刘鼎向已回西安的张学良报告了去安塞得到的中央的态度,张学良听了深表赞同,说:“从今以后,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劝说委员长,把他争取到抗日阵营中来。”谈到改造东北军问题,张学良说:“东北军骄、傲二气很深,要克服。高级军官必须以国家利益为重,要增加领导力量,提一批青年军官。”又说:“过去有些人说这是党以此吃掉对方,真乃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’,军队互相拆台、吞并是司空见惯;你们党是真正帮助东北军,发展东北军。以后你就大胆工作,我给你撑腰。”刘鼎提醒他:“争取蒋介石团结抗日并不容易,同时要提防特务。”
此后,张学良一方面抓紧部队改造,通过个别谈话争取高级将领,一方面注意蒋介石的行踪,找一切机会向蒋进言,劝他抗日。
刘鼎又建议张学良办学兵队,借以吸收一些新的抗日的知识青年到东北军。张说:“吸收抗日知识分子,我是想,但是吸收不来呀。”
刘鼎向中央报告张学良请帮助在北平、天津招收青年学生建学兵队的想法,中央即通知北方局进行工作,不久,一批生气勃勃的爱国青年学生,其中有“一二九”运动参加者、有党员,应招来到西安。第一批学兵队学员400多人,其中有谷牧等,北平有个叫孔祥侦的教授也和学生们一起来了。刘鼎参照红军学校的办法为学兵队编制训导计划,内容以为主,军事为辅,并具体帮助学兵队长孙铭九开展工作。西安事变后,他们中很多人转而参加到领导的抗日组织中。
刘鼎还遵照放开手做群众工作的指示,一方面帮助张学良进行扩大抗日同志会的工作,一方面建议张学良支持抗日群众团体,使东北救亡总会、西北救亡总会迅速得到发展。华北来的爱国师生也积极参加“东救”“西救”的活动,西北地区的民众抗日救亡运动蓬勃兴起。
刘鼎提出出版《文化周刊》,并介绍他在上海时认识的左翼作家吴翼如任主编,又邀从上海来的左翼作家徐平羽、陈克寒等人撰稿,丁玲到陕北后也为该刊写稿。刊物每期印5000份,畅销西安、兰州,大力宣传团结抗日,张学良很满意。
刘鼎在帮助张学良工作的同时,还负责在西安的通讯交通工作。他首先加强了西安到苏区的秘密交通线,为方便交通,还购置了一辆大轿车。东北军援助陕北红军调拨的一些军用物资,刘鼎接收后,由这条交通线运往苏区。叶剑英、潘汉年等党的干部和埃德加·、史沫特莱、马海德等国际友人,都曾经过这条交通线出入苏区,刘鼎则以张学良身边工作人员的身份给予安排关照,保证安全。
刘鼎还在西安的七贤庄一号建立了的秘密交通站 (后为八路军办事处)。这个秘密交通站公开名义是张学良牙医的诊所,并以诊所名义接收史沫特莱、艾黎等人从上海购买的大批药品和医疗器械,再由这里运往苏区。党员、邓中夏烈士的夫人夏明以的名义在这里协助刘鼎工作。还在七贤庄秘密交通站地下室安装了大功率电台,可将中央在保安的红中社广播接收来再转播到全国去,甚至远至苏联、日本、新加坡都能收听到。
8月底,CC派直接控制的省党部特务猖狂活动,悍然逮捕东北军中积极抗日的宋黎、马绍周、关思润、刘澜波等,张学良将这些人营救出来。同时,张学良了解到特务已注意到刘鼎,担心刘鼎的安全,提出派卫兵保护他。刘鼎说,不需要,那样工作反倒不方便。
刘鼎有在中央特科秘密工作的经验,有在白色恐怖下斗争的锻炼,虽然古城西安空气骤然紧张,他仍从容自若地奔波于大街小巷,进行着各项工作。
同年9月,张学良从东北军情报系统中获悉红二、四方面军北上到达甘南后的一系列军事行动,便及时向刘鼎通报,还通过刘鼎向中央提议,红军二、四方面军行动方向应从甘南向北穿过西兰公路到陕北,以避开陇东的胡宗南中央军;可尽量向东北军于学忠防区即兰州附近靠拢,相机夺路,张学良已令于学忠军坚守城池,不阻拦红军。
张学良、杨虎城劝蒋抗日碰壁反受其掣肘,举行兵谋,发生了震惊中外的“双十二事变”。12月11日深夜,张学良在公馆客厅部署抓蒋后,已过12点,他将这一决定告诉刘鼎并要刘立刻向中央通报西安的行动。12日凌晨2时,报务员接通保安中央电台。蒋介石抓到后,张学良又让刘鼎和应德田共同起草电报给中央,说明蒋已被扣,八大主张已公布,请中央派人来西安共商大计。中央复电,三日后派人由保安启程。17日,刘鼎去肤施迎接,这时周恩来一行正骑马绕肤施县城向西南走,见空中有飞机来,遂折向县城。
刘鼎在飞机上向周恩来等详细汇报了事变过程和事变以来的情况,包括张、杨两将军对蒋介石的态度和蒋的反应,南京方面动向,东北军、西北军内部主张杀蒋和放蒋的争执,全国各地对事变的态度,英美等国的态度,张学良盼望中央来人协助处理的焦急心情,等等。刘鼎的汇报,对周恩来等了解全面情况,准备与张、杨商谈,有着重要价值。
在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过程中,刘鼎参加代表团,在周恩来领导下常常是通宵达旦地工作,既要保卫代表的安全,又要联络和协调各方面关系。事变和平解决后,蒋介石回到南京就背信弃义把张学良扣押起来。从此,刘鼎与张学良天涯海角,彼此之间都留下了深深的遗憾和眷恋。但他们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。
正如同志曾评价说的:“刘鼎在国难日亟,民族危亡的历史关头,以党人的责任感和爱国心,毅然赴西安帮助张学良联共抗日,与学良同志结下了深厚情谊;又作为驻东北军代表,积极而忠实地执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,直接参与演出了中国近代史上重要的一幕——西安事变,刘鼎同志是有功的。”